2007年8月4日 星期六

血色回憶錄 第四話

-----------< 第四話 >--< 公正的審判 >-


"哼!"

"我早就懷疑,怎麼可能在毫無他人協助之下,生活在這麼鳥不生蛋的地方。"
士官將鍊鎚背在背後,無視地上的農場主人,轉頭跟他的副官說了幾句。


"把這農場的上上下下,能找到的能抓到的,除了牲畜螻蟻,
 全給我綁上了,帶到穀倉前等候我的命令。"




就在這一剎那,地上那男人突地拔起身子

身旁一個似乎是資歷不深的年輕士兵一聲驚呼還沒吐出口,馬上被結實的一拳
打翻過去。奪去他的配劍,腳還沒停下來,用劍鞘痛擊另一位士兵的腹部
再一個毫不留情的肘擊,一眨眼就把兩個人給撂倒了。

副官咒罵著轉頭,卻被掃中腿部,一張漂亮的小白臉撞入了滿地的泥巴。
奪來的劍已經出鞘,也不知哪來的勇氣,傑考柏抵住了士官的脖子。
他唯一聽到的,是自他嘴中爆出的一聲怒吼。


"離開我的農場! 現在!"








老提心中一悸,忍不住回頭看了看農場。
剛剛那聲˙˙˙˙主人˙˙˙。

滿是皺紋的手上牽著的小手將他拉回了現實。


"提姆爺爺,我好怕。"

勉強的對眼中的小孩擠出一點微笑,老提又抱緊了些懷中的兩個娃兒。
"別怕,不用怕,沒什麼好怕的。 老爹等等就趕上我們。"


他的胳膊雖然老了,卻仍結實而不肯認輸,看著眼前的這一段路。
他再次確定他的目標。他身為傑考柏農場一員的最後一個目標。


他必須保護孩子!


只要過了河就好了,過河之後的那片樹林有一群農家,十字軍不會對群居的農人
動腦筋的。再想到這,他的腳步彷彿就更穩定了些。

但,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聲音。
一些他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卻彷彿讓這整個樹林凍結起來
他聽到了人的談話聲,千真萬確,是年輕男子的談話聲!

"誰! 是誰?"  "報上名來!"


老提想也沒想,將牽著的孩子一把拎起,拔腿狂奔。
他年老膝關節抗議著一節一節的傳上他的脊椎,豆大的汗珠從他的額頭直冒。
腎上腺素在他年老的血管中橫衝直撞,讓他腦中一陣暈眩。
但他不能停下,他不能停下,他清楚的聽見後頭緊跟的腳步聲。



快到河邊了! 一陣狂喜襲上心頭,後頭的腳步聲似乎也聽不見了。
大口的喘息著,他瞇了瞇他的老花眼。




只見,橋頭對面,有著三名穿著血紅制服的人影。
他突然了解後面的腳步沒有追來的原因,因為根本不用再追了。



血色十字軍。
"愚蠢的平民,
 難道在這瘟疫之地的莊稼事不但使你背棄了聖光,
 甚至連一點思考的能力都沒有了嗎?!"


被利刃抵住脖子的士官的口氣依然平靜中帶著冷澀的殘酷,
似乎是從暴怒中漸漸冷靜下來,身後的大漢卻不斷的發著冷汗。


"傑考柏,如果今天你割斷了我的喉嚨
 你認為你有機會可以逃脫嗎? 你認為你的家人會得救嗎?
 你所犯下的罪行由誰去赦免? 我們十字軍是不懂原諒的!"

"放下你的武器,我們會給你的靈魂一個公正的審判。"



也不知是被這精采的演講震懾,還是對自己的反應太過驚訝,
傑考柏只覺得自己好像大浪中的一片葉子,由得這試圖吞噬他的周遭弄來擺去的
就連思考的判斷力也沒有了。

就這麼,漸漸的,握緊長劍的右手放下了。


他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一個重擊聲之後,他什麼都聽不到了。
後腦杓暈麻,世界天旋地轉,站不直腳不穩,溫熱的液體自額頭流下,倒下了。
都紅色的,全都是紅色的。

映上眼廉最後的景象,是士官那始終不變的表情。





呵呵˙˙˙就跟那昨天一樣˙˙˙


老提摸著大腿上外露的箭柄,插的很深,很結實,跟背上那兩支一樣
是有經驗的射手啊,不過這可不是好事˙˙˙ 他還得繼續趕路。
意志力支使著殘破年老的肉體,縱使呼吸已經困難,腦中的暈眩越來越難以抵抗。


"還不站住!?"

弓箭破空的聲音,連想都沒有去想,又一隻箭插入背部。
老提跪下了,老提跪下了,他的身體承受不住疼痛跪下了。
懷中的孩子,兩個裹著毛毯的還在熟睡,一個拎在胳膊間的嚇呆了。

"快跑˙˙˙ 快跑啊˙˙˙"

給嚇呆了的孩子站直著身,動也沒有動,老提咒罵著自己的身體
正待爬起來。


"為什麼不站住?!"
三名十字軍,一位明顯是有點官階的,出聲的那位手裡還執著弓箭。 


"老伯,不要再勉強了
 如果你肯聽勸告,我們也不會這麼失禮了
 這些月裡不死族的出沒次數越來越多,我們只好出此下策。"


老提只感到暈眩開始佔據他的身體,他猛力搖頭,盡力想著身邊的孩子。

"我˙˙˙ 我要過河˙˙˙ 外部森林˙˙˙農村˙˙˙
 ˙˙˙˙孩子˙˙˙"

"提姆爺爺˙˙˙"
身旁的孩子緊握著他逐漸鬆脫的手
一旁的隊長打量著眼前這看起來不足六歲的金髮女童。



"這樣吧,老伯,你不用費心了,我還蠻喜歡這丫頭的
 我要回血色基地去了,我順便把她帶走,她在那會受到妥善照顧的。"

滿臉笑意的隊長一把抱起女童,要往一旁栓著的馬走去。

"提姆爺爺!!!"

在聽到這聲哭喊,失血過多的老提彷彿醒了過來,一把抱住隊長的靴子
死命的不肯放。 在他朦朧的眼神之中,他只看到身旁的士兵從腰間拿起紅色的
鎚型長棍,他看到長棍打在他的臉上,他看到傑考柏主人的女兒哭喊著,他看到
紅色的液體灑在泥土地上

然後,就什麼也看不到了。



"該死的! 我早跟你說過不要這麼衝動的。"
隊長擦了擦腳上的血污,身旁的女童還在啜泣著

"是,長官。"

"我這下要回營地去,你們把那個老人的屍體想辦法料理掉,回頭見。"

"是。"


隊長的馬蹄聲消失之後,兩位士兵嘻笑著相望。
正轉身要再去踹那屍體兩腳的時候,突然被一只石磨般巨大的手掌當喉抓起
舉在半空中的士兵掙扎著想弄清楚是怎麼回事,才看見眼前,卻不免驚叫出來。

至少比一般成年人高上將近一半,魁梧的身體滿是縫合的針線,蒼白的肌膚有如
死人一般,而那有如深淵般充滿憎惡的眼神彷彿想要刺穿他們靈魂一般的盯著他們。


"泰柏倫,我們來晚了。"

強壯不死族身後是一名人類,至少從她臉上的血色還看得出來
她跪在地上老人的軀體前,充滿悲傷的用一只纖細的手蓋上老提的雙眼
還不忘抱起那兩個毛毯裹著的嬰孩,正因被吵醒而大哭,
不懂他們剛剛逃脫了多麼可怕的命運。

一個起身時,女人類胸前的徽章隨風拍盪了一下
是一個銀白色的太陽,繡在黑底上頭顯得格外明顯。


"現在。"
名為泰柏倫的不死族手上的筋肉迸出了明顯的藍綠色青筋。
試圖擠出一個可分辨的笑容,卻讓眼前的十字軍不禁發抖。



"你們就要了解,不尊重往生者要付出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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